第291经(触经)：

　　本经是佛陀与弟子问的对话录，以佛陀阐述为主。主要内容：佛陀询问弟子们对于“内触法”的理解掌握程度。在弟子不得要领的情况下，佛陀以譬明理。

　　佛陀有一次问弟子们一个问题：“我说内触法，汝等为取不？”这里的“取”，可作“理解”、“探究”、“领会”解；“内”是指“自身、内在”；“内触”是指“对自身五阴缘起的认识程度”。如果将这句话加以浓缩，应为“取内触法”，即“对内在的探究与思惟”。综合起来，佛陀在问弟子们：你们对于我所说的内触法，理解得怎么样？

　　此时有位比丘自告奋勇，站起身回答说：“世尊！所说内触法，我已取也。”于是他滔滔不绝地大谈特谈，时不时地颇自以为得意，“彼比丘于佛前如是如是自记说”。可是这位比丘越说越不沾边，他是信口开河，完全不得要领。佛陀越听越不是味，脸上不由地流露出不高兴的神色(“如是如是世尊不悦”)。

　　阿难是个细心人，他虽站在佛陀身后“执扇扇佛”，但还是敏锐地觉察到世尊的神态。于是俯下身去，恭听佛陀对该比丘的评价。佛陀对阿难说：“如圣法、律内触法，异于此比丘所说。”意思是说，佛陀所说的“内触法”，和这位比丘所阐说的不一样——很显然，这位比丘完全没有领会或根本就领会错了。

　　既然这位比丘答非所问，标准答案只得仰赖于佛陀的阐说。

　　佛陀说：“诸比丘取内触法，应如是思惟：若众生所有种种众苦生，此苦何因、何集、何生、何触？作如是取时，当知此苦亿波提因、亿波提集、亿波提生、亿波提转(生起)。”此处阐述的是众生产生痛苦的根本原因究竟是什么。“亿波提”为音译，义为“依着”，此字为“随”与“置”的复合字，意思是“有情生存的基础”。一方面指“所拥有的”，另一方面指“受渴爱支配的行为”。通俗地说，众生受苦的原因，是对内、外界产生了某种“依着”(或“依恋”、“贪爱”)。

　　那么这些所谓的“依着”所缘的对象究竟是什么？经中交待说是一个字，就是“爱”，即对由依着而生起爱。所依所爱的对象是什么？即我们熟知的五阴。五阴是一个极为宽泛的概念，它既含内在的心理活动，也包含外在的客观世界，它是我们一切众生赖以生存的基础。这个“爱”，不能单纯理解为“喜欢”，而应理解为一切贪恋活动的总称，具体而言，便是对五阴的“亿波提”。

　　我在前面的相关文章中曾反复说明，所谓“五蕴皆空”，并非世界本质为虚无、空洞。准确地说，佛教并不否认五阴世界的客观存在，而五阴从根本上讲也无所谓是好是坏，只是我们出于某种分别依念，自作聪明地人为划地为牢。打个不恰当的比方：“女人是祸水”这一命题，其本身便是个伪命题。古代的老夫子们也一再告诫男人们“二八佳人体似酥，腰中仗剑斩愚夫；虽然不见人头落，暗里教君骨髓枯。”其出发点并非是说女人们真的是“祸水”，而是告诫男人们不要贪恋于女色。如果男人们为图一时之快，四处沾花惹草且无有节制，其后果只会带自己带来祸害，甚至丢掉性命。五阴亦复如是。我们若是对五阴产生了“依着”(亿波提)，本身是我们自己意志不坚定，应该作深刻的自我反省与检讨，不能指斥“五阴是坏蛋”。对此，佛陀举譬说，“譬如路侧清凉池水，香味具足，有人以毒著中，阳春之月，诸行路者风热渴逼，竞来欲饮。”路边池水从外表上看，清澈见底，毫无杂质；而赶路人又是行色匆匆，“风热渴逼”，嗓子眼直冒火星。见到如此清冽泉水，行路人能不动心么？正当大家争前恐后准备痛饮一番时，有位智者便大声告诫：“此水有毒！汝等勿饮，若当饮者，或令汝死，或近死苦。”此时，如果大家忍耐一下，指不定就挺过去了；如若不听劝告，性命自然堪忧。

　　此经要点：不依着于五阴，苦迫自然远离。(6月19日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