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竺摩法师:佛教与人生 佛法与现实人生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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佛法与现实人生 佛法是积极救世的,不是消极厌世的。稍稍读过佛书或研究过佛理的人,大概都可以做这样的肯定。佛教的教主是释迦牟尼佛,我们就从教主的本身说起,他做太子时代,在皇宫里生活得很好,後来因觉察到人生不能避免生老病死,感到现实的人生是缺陷的,所以舍俗出家,看起来似带点消极的气味;其实这消极,正是在做积极的准备。因为他的舍俗出家,并不是就想从此抛弃家国,逃避现实,遗世独立,而是要寻求人生真理来解决现实的各种问题。所以在他修道的过程中,先用空的智慧来扫除心灵上的执障,发现到众生佛性平等与人生缘起无我的真理。为了迷昧了这平等理性的众生,他从同情怜悯中发起大慈悲心来大声疾呼要普度群有;同时领悟诸法缘起性空缘生无我,故不为个人打算,而为社会积极工作。他成佛後那四十多年的悠长岁月中,奔走说法,无有宁日,犹如「孔席不暇暖,墨突不黔赤」。所以说他的舍俗出家,是积极的准备,不是消极的逃避。如果不是他看透人生,飘然出世,那会有这种惊天动地而泣鬼神的入世事业的表现与成就呢?我们再研究佛这种由出世而入世的精神是从那里来的?可以说,完全是从空的体察和修养而来的。空得透,看得破,故能放得下,提得起,建立为人的事业;反观世间的人,因缺乏空的体验和修养,空不透,看不破,故多浮沉於声色货利中,提不起来,即使提得起,亦放不下,故虽有英雄事业,亦多趋於自私的一途。究其症结所在,就是缺乏了大悲无我的精神;换句话说,就是没有空的体验与修养,不能从空而不空中发生胜用。佛教中有两类型的教徒,即「大心菩萨」和「小果罗汉」。前者是能从空的体验与修养中破除执情,见到不空的真理和智德,所以他能发起进趣的大心,上求佛智,以期体证真性,下化众生,以期广培福德,勇猛精进,不休不息,争取达到净化人生和净化世界的目标。这在佛教中,就被称为「大乘行者」,他的精神是最积极无畏的,从行为上所表现的也是最勇敢有为的。後者的智力观察人生事理不及前者,为人的愿力也不够宏大,虽然也有空的体验与修养,而只见其空,不见不空,故不能正视现实,只为自己的离苦得乐而寻求解脱,倾向於厌世逃避的一途。他在佛教中就被判为「小乘行者」,也曾被佛呵为「蕉芽败种」,亦如「高原陆地,不生莲花」。普通以佛教为消极为逃世,就在这小乘行者身上下的批评。但小乘行者对利世度生之事虽或不感兴趣,而在其自身勤苦修道培养福慧的努力,却非常坚决,勇敢而积极的。从这点上看,不但佛的精神、菩萨的精神是积极的,就是小乘行者对自己进德修善的精神亦是非常积极的,如果每个人都像小乘行者那样勇於改恶迁善,修养自己的学德,健全自己的人格,那,现实世界也就太平无事,更毋须论大乘行者积极救世的价值了。 佛法是伦理的,不是违越伦理的。伦理,即人伦道德之理,故研究此人伦道德的学说,也叫做伦理学。伦理,即是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上所产生的一种最适当最合理的思想行为;故儒家以君臣、父子、兄弟、夫妇、朋友为五伦。所谓父子有亲,君臣有义,夫妇有别,兄弟有序,朋友有信,这叫五常;那佛教既教人离亲出家,君臣不愿,婚嫁事断,骨肉分散,朋友交绝,还谈得到伦常吗?这种质问,表面上看起来是很有理由的;其实呢,怀这种观念的人,他对於佛教的观察和认识,可说还是极为肤浅的!佛教的道理,是最注重人生伦理的。佛在经中常教诫弟子们要报父母养育恩,报师长教导恩,报国主住处恩,报众生护助恩。这四种报恩,差不多是佛弟子每日要做的课题,如何可说佛教不重伦理?不过佛法的眼光是远大的,不像普通人那样短视,只顾到父母亲属眼前短暂的一点快乐,他是要父母亲属得到究竟的安身立命的快乐,所以要暂时离乡别井,专修道业,预备技能,做为自己将来度脱双亲,乃至度脱一切众生的资本。譬如见人陷溺,想下水救他,必先自能游泳,否则不但救不到溺者,甚或自己亦俱同陷溺。佛教徒看见父母沉沦苦海,必先自己学得超升的法子,才能救之离苦得乐,其理亦是如此。所以暂时舍俗离家,正是为父母亲属乃至一切众生的永远快乐著想,并非隔绝情义,弃而不顾。佛在梵纲经教诫弟子,有「孝名为戒,不孝亲即不足以言戒」。四十二章经谓:「人事天地鬼神,不如孝其亲矣,二亲最神也」。如果佛法不重伦理,佛何必要讲这些经文呢?从前印度有个善生长者子,似乎对佛教的伦理学也表示怀疑,或以为佛教是不讲伦理或伦常的。当时印度人的风俗有礼拜六方的习惯,近於我国人的拜神拜鬼。他问佛教里有没有礼拜六方?佛说有的,不过礼拜的意义各有不同。佛教礼拜六方的意义:礼东方时如礼父母,应生孝顺之心;礼南方时如礼师长,应起敬重之心;礼西方时如礼夫妇,应当和睦亲爱;礼北方时如礼君臣,应明君臣相资相济相助相成之义;礼下方时如礼主仆,须明主慈仆从的道理;礼上方时如礼宗教师,对宗教所崇奉的佛与圣贤要具足正当的崇敬。每个人礼六方时都具有此种观念,那父子、君臣、师长、夫妇、主仆、宗教师,都时时在互相敬爱中过著伦理道德的生活。这尤可证明佛教是伦理的,不是违越伦理的,因其所说的如君臣、父子、夫妇,都与中国儒家五伦中所说的相同,而师长、主仆、宗教师,即可摄於兄弟、朋友之中,意义如出一辙。徐倬所谓:「西竺远在流沙外,去中国不知其几万里,而竺氏之为教,以无相为宗,以空诸所有为谛;独所云孝者,世出世间,俱不能废,是所谓此心同,此理同也」。 有人说:佛教不是讲人生的,是讲出世的。误认佛法是出世的,就以为佛法与人生没有什关系。究竟佛法是不是出世的呢?可以说是的,佛法是超出世间法或超胜世间法的;但要知道超世的胜法,还是建筑在世间善法之上的,如没有世间善法做基础,那里有出世的胜法?如空中楼阁,不能建立。佛法可总括为大乘不共法、三乘共法、五乘共法的三大类。这五乘共法的教义,即说明由人乘的善法,进化到天、声闻、缘觉、菩萨乘的胜法,而以人乘善法为进化的基础。这里所说的声闻缘觉菩萨的三乘法,即被一般人所嚷的出世法,而这出世法的获得,是以人天二乘世间法为阶梯,有此阶梯的基本,才能进修出世三乘的胜法,所以说佛法不离世间法,离了世间法,出世法便无从建立,诚如六祖所谓:「佛法在世间,不离世间觉,离世求菩提,恰如觅兔角」。佛法中所说的世间法,是在五戒十善,五戒可摄在十善之中。十善与儒家的五常(仁义礼智信)之理相通,不过说得比较五常为具体,为圆满。如在身业的动作上说:一不残杀生命,属於仁;二不偷盗他人的财物,属於义;三不邪YIN他人的妻女,属於礼。在口业的动作上说:一不说妄言谎语;二不说花言令色的绮语;三不说两边播弄是非的两舌语;四不恶口咒人。这四种都属於信。在意业的动作上说:一不起非分的贪求,要达到一种目的,必须采择正当的手段和方法;二对於一切人事不起瞠恨心,要用慈悲和平来处决;三对於一切学问的研究,要广求理解,不局於一隅自甘其愚。这三种即属於智。所以佛家的十善,即是儒家的五常,不过说法较为周密详尽,而不外是人生所需要的学问,也是人生所应遵行的道德规律。既然佛教所说的道理都离不开这个人生,怎样可以说佛法是非人生的呢?这样看来,佛法当然是属於人生的,与人生是极有关切的,而且是人生所最需要的一种有益身心修养的学问或真理。 四 佛法在时间,则竖说过去现在未来的三世;在空间,则横说四维上下的十方;在世间众生界的人事,则总说有天、人、阿修罗、地狱、鬼、畜生的六道。看来似广泛虚渺,不落边际,所以有些人就认为佛教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,与这个世界没有关系,非现实的,不切合於这个现实的人生、现实的世界。这种说法,骤然看来似乎是对的,其实是偏差的,是知其然,而未知其所以然。今试言其所以然: |